白夜从入定中苏醒，他的目光带着平静，缓缓的站了起来。
他迈着步伐走出石室，夕颜正坐在石洞大厅内，也进入了修行之中，她的身旁有白夜给予的丹药瓶罐，那些都是他定阴境时服用所剩下的。
凶兽入神海，难度与修士等同，也要渡劫，而后彻底幻化人身。夕颜修为进入定阴境十重已有一段时日，但两年来遭受松石居阵法禁锢，根基并不稳固，因此未能有所寸进。
不过现在有白夜炼制的蕴含黑白二气的丹药辅助，想来迈入神海也不会需要太久。
禁地内，白夜的身影站立在石洞中央，他仰头看向天空，神色尽管平静，却有一丝复杂闪过，这丝复杂带着朦胧，似乎找不到源头所在，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。
繁星漫天，点缀整片夜空，他的脑海闪过一路修仙的种种片段，缓缓的叹了口气。
他的身后，姬封与念无双也在盘膝修炼当中，并未感觉到白夜的出现。
“怎么了。”乔姑的声音带着轻柔，缓缓道。
“我不知道，心绪无法宁静，却说不出源头来。”白夜摇了摇头，他仰望星空，神色中有着与平日不一样的东西。
乔姑没有言语，似乎也如同他一样，在静静的体会着什么。
好半响，白夜忽然叹道：“也不知那神空境守护者如今身在何处，上次能够逃脱实乃侥幸，下次再遇上的话，只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。”
“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快提升修为，期盼下次遇到之时得以自保。”
“当初你不愿意告诉我远古部落的事情，如今那守护者都已经找上门来了，你是否也该告诉我你的来历了。”
乔姑沉默，没有立刻回答，白夜也只是静静的等待。
“我不是罗浮国之人，我，来自中都。”片刻后，乔姑终于轻叹道。
天为苍穹，地为无极，无极大陆传闻疆域万万里，浩瀚飘渺，纵然是神空境的大能，要想穿越整片大陆也不知要多少年的时间。
大陆之间幅员辽阔，众雄割据。整个无极大陆被分割成数百修真国，每个修真国大小不一，如罗浮国，也不过是众多修真国中极为平庸的国家之一，修真资源匮乏，远离无极中心。
而在这片广阔无垠的无极大陆上，又以中都为尊，那是整片大陆名义上的中心，都内天才无数，庞然大物的远古门派林立，就连那罗浮国数千年未现的神明境，在那中都之处传说亦有存在着。
白夜脑海里闪过落云宗典籍上记载的文字，他神色没有露出意外，乔姑的来历本就奇特，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他并不会有多么震撼。
“数百年前，门内天命钟响，我寻其指引，一路向西，潜入一处远古部落中。
那部落信奉荒神，自称荒神子民，虽非远古大派，但是底蕴深厚，丝毫不在各远古门派之下。
当年我性子冲动，仗着修为不俗，闯入他们的禁地，又因为好奇心作祟，在那禁地里偷了他们奉为神物的一卷羊皮书，也就是你现在所修炼的荒诀。
后来我行踪败露，被部落中的守护者发现。三言两语之后我们便战在了一起，那守护者实力强绝，即便是我全盛时期也无法抵抗，一路败逃而去。”
“那守护者不过区区分身便有神空境修为，想来其真身的修为之力，定然是在神明境之列了！”白夜微眯着眼，即便是他，说到神明境之时，依然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。
既然那守护者位列神明，而乔姑却能够与其一战，其中隐含的信息不言而喻。
乔姑发出一声轻叹，继续道：“他的修为不是你可以想象的，当时他一路追杀我千万里，我且战且逃，跨越百来修真国，几乎横跨大半个无极大陆，直到这罗浮国境内。
当时的落云宗还未出现，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，在那里我被守护者打下半空，当时我已然身受重伤，他用御道剑斩断我肉身，将我钉在祭坛上，想让我流尽精血，神识受尽剥夺消亡之苦。
而这分身也是那时他留下来的，以此来镇压我，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消失不见，直到你突破神海之时，他才又出现。不过有些奇异的是，他的分身修为不知为何下降了很多，这点让人有些疑惑。”
乔姑的声音带着平淡，但白夜与其共用识海，却还是能感受到她叙述之时，那传递的细微波动。
白夜一声轻叹，道：“数百年光阴，在那暗无天地的洞府里，其中的煎熬定然难以想象。”
“一开始的日子确实很难熬，我无时不刻不想着出去，将那守护者生吞活剥，削肉剔骨，方能解我心头之恨。可是到了后面，这份念头渐渐的也就淡了。
因果因果，若我当初没有闯入荒神部落，没有因为一时贪念拿了荒诀，也就不会被守护者追杀，在那寂黑的石洞中流尽精血。”乔姑话语带着淡淡的伤感，在白夜识海内回荡。
“时也。命也。但若非如此，你又如何会遇上我。”
“臭美，你当你是谁，谁遇上谁倒霉。”乔姑莞尔笑道。
白夜嘴角也露出淡淡的笑容，他看向天空，神色中带着平静，双手负在身后，缓缓道：“很快，你就能够回去了。”
“但愿如此。”
夜微凉，白夜站在禁地外许久，直到那一缕晨白即将出现之时，他发出一声轻叹，随后走入洞府之中。
“我不杀你们，回去告诉方长新，若再有下次，松石不保。”白夜的话语在空气中传